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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圖書館的事,也講得差不多了。六月九號開始,新館就正式啟用。後來曉儒留下來當舊館的主任,我當唯一的上架工讀生,依舊一、三、五上班。

 

因為舊館的借書人潮少掉很多,除了考試週會出現一堆人,擠爆三樓的K書中心之外,地下室的密集書庫,也整個清出來,當成小型的K書中心。流通櫃台由一個新來的大一新生跟曉儒互相輪值。

 

舊館的書庫還是在一樓,二樓清空之後,就成了碩博士班研究生們,專用的研究小間。

 

當然,大家所熟知的組長們,全部都到新館裡去升官發財了。若青大四畢業後,就成了採編組的僱員。佳佳跟佑臻這兩個圖書館的活招牌,還是坐鎮流通櫃台。姚士淵後來有順利畢業,去當大頭兵。鄭齊泰把到佑臻,依舊在新館當上架工讀生。我們這些上架工讀生雖然被拆夥了……幸好,蔡組長又騙了很多圖資系的大一新生,進來當上架工讀生。

 

啊!還有許豐彬,他……聽說他休學了。為什麼休學?照他自己的說法,是因為被當太多,再不休學就會二一退學。總之不會是因為太天兵的關係啦。

 

後來蔡組長跟老婆離婚,是正式娶王姐為妻。以後他們兩個不用再偷偷摸摸了。這是我比較津津樂道的事。大家一定很懷疑,蔡組長那麼怕老婆,怎麼說服他老婆跟自己的離婚的?聽說是給了很多贍養費啦。八卦八卦啊!

 

若青依舊沒交男朋友,關於江家的事,她似乎已經看開,她說再不看開也不行了。雖然江爸爸後來還是有打幾次電話給若青,但還是說不動若青的心。結果……江爸爸愛子心切,把自己的退休金全部拿出來,讓江哲人一大學畢業就到外國唸研究所。

 

咦?我好像忘記交待林楷文了耶,再等一下,我故事還沒說完。

 

先說一下,我留在舊館的工作好了。雖然要上架的書不多,但是因為接受跨館還書的原因,我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,就是把讀者還錯的書,在舊館以及新館之間運送。

 

我每到新館,把書丟回待上架區之後,就是去找若青。

 

「小綠,妳的皮夾給我!」九月中旬,我大四開學的第一天上班,去新館找若青時,她對我做的要求。

 

我不疑有他,把皮夾拿出來,交給了她。她一打開便把我與江哲人一起合照的大頭貼,拿出來,帥氣地丟到碎紙機攪碎。

 

我還來不及抗議,若青就又放了一張二乘三的照片,到我的皮夾裡面。

 

那是我與林楷文的合照。我們兩個站在書庫裡面,為新館所拍的宣傳照。

 

「等一下,還有……」若青又從抽屜裡面,拿了一套村上春樹的小說,分成紅綠上下兩冊的《挪威的森林》。「這是林楷文要送給妳的禮物。」

 

「送給我?」我說。

 

「是啊,送給妳。」若青把書塞到我的手裡面來。

 

我回想到林楷文傳簡訊跟我要禮物的那一天。

 

嘿!親愛的綠,妳知不知道我今天在圖書館裡面,許了什麼願望?五月二十號那一天的晚上,我的手機裡面收到了尾數是5438所傳來的簡訊。

 

不知道耶。我這樣回傳。

 

上次我去幫妳代班,妳說薪水可以換別的東西,那今天我生日,不知道能不能自己挑禮物?他回簡訊給我,後面還加上了一個大大的微笑符號。

 

少裝可愛,要什麼自己說,別賣關子了。我後面加了一個吐舌頭的鬼臉給他。

 

那首詩,寫滿了我的真心。我的生日,已經表達了我的誠意。他又回這樣給我。

 

只是一首爛詩,就想要我的真心?而且他的生日……也沒表達到什麼東西啊?

 

哼!你別小看女生,以為這樣我就會掉進你的陷阱,沒那麼容易。我這樣回給他。

 

我會給妳時間考慮的。畢業典禮那天,我在圖書館的剪綵現場等妳!這是他最後一則簡訊。

 

後來大家也知道,畢業典禮那天,我回台中照顧沈愉藍,還好林楷文的簡訊後面沒有加「不見不散」四個字,不然我的罪,可就大了。

 

不知道是林楷文呆頭鵝,還是我之前已經被江哲人捉摸不定的個性,給弄到不敢面對愛情。總之,林楷文到後來也沒對我表白,畢業典禮那天,我也沒接到他的電話。

 

大家一定會罵我,他不打給妳,難道妳就不會主動打電話給他嗎?我坐在沈愉藍的病房內,手其實在手機旁邊游移了幾百遍,但卻沒有一次敢按下通話鍵。我這個人……連面對愛情,也是如此沒種。

 

就這樣,林楷文跟我之間,完全斷了音訊。他在畢業之後,就在圖書館裡面消失了。舊館沒有,新館我有問過若青……她也說沒有。

 

放暑假之前,有時我送書到新館去,看到佳佳穿著不能再短的迷你裙,佑臻也把長髮梳成高高的馬尾,並且換上無袖小可愛,我才發覺到,原來夏天來了。但是,我的愛情呢?就這樣隨著夏天的到來,被我放掉了嗎?

 

直到我察覺到這點,已經到了暑假。暑假我有時會無聊,試著撥打林楷文的電話,發現都是關機的狀態。也還好是關機,我這樣安慰自己。不然接通之後,我要講些什麼呢?

 

後來我決定,如果開學在圖書館裡面遇到林楷文,一定要主動跟他表白,不然我一定會後悔。而且他有考上研究所,那一定會去使用舊館二樓的研究小間。

 

「我知道林楷文的個性,愛情神經不敏感,沒想到小綠妳比他更被動。」若青望著我抱在手裡的書,笑了。「他是一隻笨牛。」

 

「那我呢?」

 

「妳是一個傻女孩。」若青笑了。

 

「那傻女孩要怎樣,才能找到這隻笨牛呢?」我又問若青。

 

「那隻笨牛,跟蔡組長鬧革命,一次就成功,接著暑假收到兵單,就去當替代役了。」若青說。

 

原來,林楷文真的沒唸研究所,跑去當兵了。難怪,我在舊館二樓的研究小間找了又找,就是找不到他的名字。

 

要表白,對象也跑了。唉!錯失良機。

 

「對了!笨牛要妳一定要看《挪威的森林》喔。」我在離開新館之前,若青這樣交待著。

 

「再說吧。」

 

「他說妳看到最後,就會懂了。」若青微微地笑了。「你們兩個……哈!一切盡在不言中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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