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基督教在華史》也是。民初的傳教黃金時期、1920年代的反基督教運動……啊!難怪之前新聞說,五成以上的大學生都認為自己唸錯科系,我絕對是其中一個。
現在都已經唸到大三了,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。
我想,《中國共產黨史》姚士淵一定會很有興趣;《基督教在華史》王姐一定也相當喜歡讀。
可是我完全沒興趣。但我是唸歷史系的,就算沒興趣,也是非讀不可。
我們系上教《中國共產黨史》的教授,常常會在上完課時,說一句話:「我們不能遺忘歷史,記取經驗,做個有記憶的人,中國共產黨史──毛教授報告,同學們!咱們下週見。」
我怎麼聽,都覺得是《福爾摩沙事件簿》的陳雅琳報告。毛教授以為大家都不看電視的嗎?我可是那個節目的忠實觀眾呢。
高中本來就是唸文組的我,對於語言方面的科系,沒有多大的喜好(雖然大部份的人都會選擇外文系之類的)。直到大考考完,要填志願卡了,交志願卡的最後一天,我亂槍打鳥,隨便亂填,到後來填上了歷史系。
當時家人聽到我要唸歷史系,整個笑到不行。我只是安慰自己,還好自己還算喜歡歷史。
唸了之後,才發現,喜歡歷史跟唸歷史系,完全是兩碼子的事情。
聽人家在講歷史故事的時候,我總是聽得津津有味。等到自己要面對考試時,便覺得歷史真是枯燥無趣。
對於「歷史」這個名詞,一直以來,我都只喜歡具有正面意義、或是感覺輕鬆的故事性歷史事件。外國的話,像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。國內的話,像是唐代貞觀之治的豐衣足食與夜不閉戶,每當老師說起這些歷史事件時,我就會想像自己也生存在那個年代裡,而感到無限愜意。
相對的,另外有一種歷史,則是我所不喜歡的。那種歷史帶有悲傷的感覺,籲人為惡,每次看到像這樣的歷史,我就會不舒服,典型的就像是歷史上一直會出現的革命與戰爭,自古以來皆然,人們總在刀光掠影中重複著錯誤,不斷地犧牲,卻沒有得到任何一絲教訓。現在讀起那些歷史,我都仍會感到那震天吶喊的殺戮聲,一直刺激著我的神經。
我真的很不喜歡那種歷史。
歷史,能讓我們這些後世的人們,學到一點經驗、或是教訓嗎?
我想到關於身為「自我」,也就是人本身的歷史,也是一樣。摸著即將長到腰際的頭髮,回想起我的高中男友,才剛到了北部的學校,就把遠在南部的我,拋棄了。我一定是沒記取教訓,這才會又掉入江哲人的陷阱裡。
什麼時候,我才能跟若青一樣,找到屬於我的100%男孩呢?
若青遇到江孟軒,是在錯的時間,遇到對的人。
我遇到江哲人,是在對的時間,遇到錯的人。
什麼時候,我才能夠在對的時間,遇到對的人?
是該割捨過去的時候了嗎?我摸摸長髮,用它來作賭注,如果我剪去它,就能割捨過去的話……就算理一個大光頭,我也願意。
在樓下的江哲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?大概是已經等到不耐煩了吧?
我趁他不在的時候,偷偷摸摸地下了樓,像許豐彬一樣,狂飆著自己的機車,到市區找一間美髮院,剪去了三年未剪的長髮。
當然,我沒有真的理一個大光頭。(因為我怕被趕到火星上去住!)
雖然也沒有剪成像若青那樣,短短的、帥氣的男生頭。我到了美髮院,一坐下來,設計師就問我,要剪哪樣的髮型?
我沒什麼頭緒,只是跟設計師說,剪短就好。卻在心裡面想著,只要能剪去讓我傷心的回憶,就足夠了。
當時美髮院裡面,正流竄出孫燕姿的歌聲,她正在唱《遇見》。設計師靈機一動,就笑著跟我說:「那就剪成孫燕姿那樣吧。」
「嗯。」我對設計師點頭。
一絲絲的頭髮,隨著設計師俐落的刀法飄下。過了三十分鐘,新髮型完成了,頂上覺得輕鬆了許多。或許改變髮型真的能夠改變心情,我看著地下一團的黑頭髮,心情有點複雜。
希望真的能夠讓我割捨過去。隨手捨起地上一撮大約三十公分的頭髮,拿橡皮筋將它束起,放進背包裡面。離開美髮院之後,我回到住處,在遠處,就看到苦等在騎樓下的江哲人。
「你不是走了嗎?」我看到他並沒有逃避,只是騎到騎樓下把機車停好。
「我剛剛肚子痛,所以回去上廁所。」他坐在上機車上,看著我。
哈,肚子痛,最好痛死算了。不過這只是在我自己心裡面的OS,我並沒這樣對他說。我坐在機車上,把安全帽脫掉,這時江哲人看到我的髮型,嚇了一大跳。
「Angel妳的頭髮……」我從他的表情可以得知,他驚訝的程度。
「怎樣,好看嗎?」我問他。
「好看是好看啦,但妳怎麼捨得?」他問我。
「捨得捨得,不捨不得。」我把安全帽放好,打開鐵門想逕自上樓,卻被他阻止了。
「妳吃飯了嗎?」他拉住我的手,很誠懇地對我說:「肚子會不會餓,我們去吃飯,好不好?」
不好,我對他搖頭。但我在那一時半刻,看到他哀求的表情,又心軟了。
我討厭這樣的自己。也討厭這樣的江哲人。
為什麼他明明已經對我say sorry了,還要來找我?為什麼我自己已經說要割捨過去了,還坐上他的機車後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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